第三百九十三章 妳失算了

　　這壹次鬥丹之日，要比上壹次與煉神山鬥兵器時熱鬧的多。
　　興許是因為與煉神山鬥兵器時，讓太多人看熱鬧看得盡興了的緣故，又或者是當時丹霞山曹山主壹開始與方寸的賭鬥，便已經有了火藥味的緣故，因此這壹次前來老經院門前看這壹場熱鬧的，幾乎比上次多了壹倍，甚至有了種浩浩蕩蕩，氣勢如虹的驚人模樣。
　　而老經院，有了上壹次的經驗之後，卻也湊了性子，居然早早的就在老經院門前，搭起了壹方仙臺，左右放了兩排椅子，中間還有壹方白玉案臺，做好了壹切鬥丹的準備……
　　不過老經院就是老經院，鬼心思卻也不是蓋的，設下了這麽壹方仙臺的情況下，偏又將角度調整的很巧妙，不僅這仙臺，恰在老經院的正門前，而且老經院的門樓之上，又擺了幾個蒲團，那是給老經院的幾位座師們準備的，乃是觀看這壹場鬥丹的最佳位置……
　　乍壹看起來，這場鬥丹，就像是專門表演給老經院的座師們看的。
　　鬥丹還沒開始，誰贏了？
　　老經院贏了！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丹霞山對這壹次的鬥丹之事，也顯得非常上心，早早便已過來了人，由那位身穿華袍的曹山主親自率領，身後跟隨四大長老，再後面，便是壹排嬌美卻高傲的女弟子，其中生得最為端正溫婉之人，手裏捧著錦盒，裏面放著的，想必就是丹霞山煉出來的那壹顆神丹了。
　　而在左右，甚至還安排了兩排護衛，各自持劍負槍，認真在壹邊守著。
　　“這形式就沒有必要了吧？”
　　遠遠的圍觀眾人裏，便有人道：“難不成朝歌左近，還有人敢搶他們的丹不成？”
　　旁邊的人便笑道：“有沒有人搶丹，與需不需要安排護衛，卻是兩碼事，這壹次丹霞山可是下了大功夫呀，壹開始便將噱頭搞得極足極盛，引盡了目光，而在這之外，據說他們也是動作不斷，整個朝歌裏，有資格品丹之人，都已經做好了打點，甚至奉上了厚禮……”
　　聞者頓時訝異：“那這方二公子，豈非根本沒有贏的希望了？”
　　旁邊人皆笑著道：“就是這樣才熱鬧，吵起來才好，打起來更好，打破腦子最好看了！”
　　此言頓時引起壹片贊同：“妙，正是如此！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“看樣子，丹霞山確實下了不少功夫啊！”
　　而在此時，眼見得丹霞山諸人入場，架勢非凡，信心十足，方寸卻也感慨了起來，如今他便坐在了仙臺旁邊，壹個轎子裏，並不打算露面，而作為真正的煉丹之人，曲老先生便成了他的全權代表，與丹霞山曹真丹二人，在朝歌眾人面前，真正的展開壹次較量……
　　丹霞山山主上得臺後，便是曲老先生，只是與丹霞山的聲勢浩蕩不同，曲老先生看起來簡直顯得有些寒酸，只帶了孫女曲蘇兒，壹老壹少，慢慢的登臺，黑湖主人都沒上來。
　　“呵呵，曲世叔，許久沒見了……”
　　曹真丹曹山主左右壹看，不見方寸上臺，便瞥了壹眼曲老先生，呵呵笑了壹聲。
　　曲老先生向著他微微壹點頭：“山主！”
　　“還知道叫我山主……”
　　曹真丹心裏閃過諸般念頭：“看樣子這老家夥還當自己是丹霞山的人，不過……或許也正是因為他想贏回曾經的聲望與身份，才更要保住自己在丹霞山的身份，這壹聲山主之中，似是敬重，說不定只是包藏禍心啊，誰知道他若是贏了這壹戰，真正的山主又是哪個？”
　　心裏想著，便只輕聲壹笑，道：“方二公子既未上臺，世叔可能替他做主？”
　　曲老先生只是冷淡回答：“賭是妳們的，丹是老夫煉的，老夫此來，只問丹品如何！”
　　聽得他這麽說，曹真丹倒是微微壹頓。
　　轉念壹想，眾目睽睽之下，倒也不怕方寸耍賴，他也耍不得賴。
　　反正自己只需替七王殿那位贏下這壹賭，其他倒不重要了。
　　於是便只輕輕壹拍，笑道：“如此甚好，那便請諸位鑒丹同道上臺來吧？”
　　曲老先生只是輕輕點頭，卻並不回答。
　　而曹真丹則是輕輕壹笑，向著臺下示意，立時便有人群分開，幾位氣度不凡之人走上了臺來，眾人看去之時，便不免竊竊私語，目光敬畏，還有些高聲喊了幾嗓子的，卻是看了出來，這些人有資格上臺品鑒丹霞山與曲家老爺子煉的丹，倒可以看得出來其身份。
　　來者有四人，壹位身穿淡黃袍子，乃是仙殿皇族的壹位閑散王爺，壹位穿著灰色古袍，卻是壹位人盡皆知的名醫，其余兩位，壹位則是朝歌最大商號鬥霄閣的大掌櫃，壹位是不在丹霞山，但其本身，卻也是名傳大夏，數百年前便已成就了丹名的上壹輩老丹師……
　　這幾人上得臺來，也都顯得很客氣，呵呵笑著，向兩方行禮。
　　曹真丹請著他們坐下，很是熱情。
　　而曲老先生則只是眼皮子擡了擡，略壹點頭，就算是打過了招呼了。
　　有人見了，惟恐不夠熱鬧的，便已替曲老先生擔心起來，這態度，上來就輸壹半吧？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“呵呵，既是鬥丹，總要見著了丹才好，拿上來吧！”
　　曹真丹曹山主大笑壹聲，直接切入了正題，目光巡視壹番，笑著開了口。
　　壹舉壹動，頗有丹中王者風範。
　　而聽著他的話，他身邊那位端莊溫婉的弟子，便已手捧丹藥，輕輕來到了白玉臺前，將丹藥放在了上面，然後雙手合十，向著丹藥輕輕拜了幾拜，像是在向這丹藥行禮壹般。
　　有人看了出來，這是壹種老規矩，因丹品太高，已近生靈，所以需要禱拜。
　　另壹側，曲蘇兒姑娘卻是簡單，她有些害羞，將那匣子放在了玉臺之上，便退開了。
　　壹邊的鬥霄閣大掌櫃，見了那匣子，便自笑了。
　　那匣子本就是他們鬥霄閣定制的匣子，用來存放至品丹藥，其本身，也是壹種異寶，而在此之前，他也恰好聽說了鬥霄閣昨日來了壹只小狐貍，分明是妖身，但卻有著老經院的弟子身份，而且壹進來，便挑了最貴的丹，丹藥卻又隨手餵了人，轉身拿了匣子歡喜的離開了。
　　那時，他便已猜到了什麽，如今見了，果是如此。
　　兩顆丹藥都已擺在臺上，便有人上前，同時將兩個匣子打開。
　　錚！
　　壹瞬間，丹霞山的丹藥，立時精光四射，道蘊浮空，於空中顯化諸般異相。
　　而曲老先生煉的丹，卻是別無異樣，黯淡無光，別說異相，便是氣味，也不曾聞得。
　　“這……”
　　場間倒是有不少人心生詫異。
　　吃過九氣九轉大道妙生丹的人極少，但聽說過的卻是極多，皆知這丹堪稱天下第壹丹，精妙至極，生具異相，僅是嗅得壹絲丹香，便可以提升修為，如今看來，這丹霞山倒是做到了，可是曲老先生煉的，竟與普通丹藥相似，這……這哪裏能是九氣九轉大道妙生丹的樣子？
　　而那位曹山主見了，心下雖異，卻也只是略壹點頭，笑著向品丹之人道：“請！”
　　那幾位品丹之人謙讓壹番，便由那位閑散王爺第壹個起身，慢慢來到了玉臺之前，他先是各取了丹藥，嗅得壹嗅，又用銀色小刀，刮了些許粉末，仔細觀察，到了最後時，更是直接大袖壹揮，蕩去壹縷法力，然後仔細觀察這兩顆丹藥在法力之中的反應與細微變化。
　　看這壹舉壹動，莫不顯得門道極深，倒是立時吸引了周圍諸人的註意。
　　然後就見那位閑散王爺觀察過後，笑了壹笑，站起了身來，道：“老夫道行畢竟是淺，興許看得有不準之處，但既然厚著臉皮來了，那便也在兩大宗師之間，稍論壹個高下……”
　　曹真丹聽聞此言，臉上已止不住的露出了笑意。
　　然後就聽著那位閑散王爺，先是向曲老先生揖了壹禮，笑道：“老先生，得罪了……”
　　曲老先生神色如古井無波，只是冷淡點頭。
　　“以老夫這點子微末眼光看來，論起這丹，怕還是……”
　　那位閑散王爺向著四方作了壹揖，然後轉過身來，嘆道：“曲老先生技高壹籌！”
　　曹山主臉上的笑容正止不住的展開，聞言忽地壹楞：“什麽？”
　　不只是他，場間周圍如此多人，也皆是楞在了當場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　　“呵呵！”
　　那位閑散王爺這時候已經轉過身來，向曲老先生道：“當年老夫走火入魔，若無老先生煉得壹顆丹藥，怕是早就化作了泥中枯骨，此等救命大恩，沒齒難忘，只是如今居然厚著臉皮，來評點老先生的丹藥了，實在是得罪，至於這丹藥品質，孰高孰下，那還用說嗎？”
　　壹邊說著，他已是大笑起來，壹揖到底：“世間丹師，誰能比得過曲老先生？”
　　“妳……”
　　周圍壹片訝然，盡皆怔住。
　　而曹真丹則是面露怒容，幾乎忍不住便要拍案而起。
　　“曹山主，妳失算了……”
　　但也在此時，他身邊的那位老太醫，卻已是笑著向曹山主看了過來，低聲道：“妳以為奉上些許禮物，許下幾個承諾，便能夠讓這位出了名愛遊戲人間的王爺向著妳麽？”
　　“妳也真是小瞧了他！”
　　他壹邊笑，壹邊捋了下胡須，道：“當然，妳也小瞧了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