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潛伏者

　　“咱回去真的不會被秋後算賬嗎？”
　　我猶豫著問出最擔心的問題。
　　“畢竟...”
　　回憶到那晚的畫面，我屬實有些拿不準。
　　“幫我找到臥底！到時候想走想留，自己選！”
　　眼鏡拽著我的衣領認真說。
　　“妳有頭緒嗎？”
　　“昨晚二組代表嚴林泉被槍擊妳知道吧？”
　　“妳也懷疑是臥底幹的？”
　　我驚訝出聲。
　　“嗯？妳也這麽想。”
　　“呃，對！我是覺得弄到槍，不是臥底還能是誰。”
　　“不對！”
　　眼鏡搖了搖頭。
　　“思路不對！園區裏能弄到槍的反而不是臥底，而是這些代表和管理層高層。”
　　“園區分為兩部分利益，壹是利用豬仔創造的收益，而是分給他們的收益的二次回收。”
　　“比如商場！比如酒吧！”
　　“這些都是高層領導和背後股東的產業，之所以分配利益給豬仔，是因為想要通過消費欲望促進工作。”
　　“可能妳不知道，最初園區的模式，是封閉式壓榨。這些人每天重復老套話術，關押在房間裏，根本沒有對詐騙工作的熱情。”
　　“就如妳們直播組的直播，千篇壹律不說還容易讓人看出這是壓迫拍攝的視頻，根本流通不到國內。”
　　“所以分壹部分利益給他們，才會逐步激發起他們的工作熱情。而利益回收，就是把分給他們的錢二度壓榨出來。”
　　“這也是園區設施完善的原因，同時還能滿足管理層的享受需求。”
　　眼鏡的話再度讓我擴寬對園區的認知，之前我也不理解為什麽搞得生活氣息這麽濃郁，就像真正的生活社區壹樣，這不太符合常理中對園區的想象。
　　“這壹部分利益並不少！而且最重要的是，這屬於私人收益！”
　　“私人收益？”
　　我楞了楞。
　　“簡單來說，園區賺到錢，會有流水記錄。因為是股份制，分配方式按占股比例來進行瓜分。”
　　“其中拿大頭的是股東還有地方軍閥，其次才到秦先生和壹眾代表。”
　　“當然，代表也可能是股東，每個園區情況都不太壹樣。”
　　“這種瓜分比例，秦先生和代表們的收入，就顯得非常少。”
　　“為了賺取更大利益，他們的目光自然落到二次回收上。”
　　“林泉小屋就是其中的壹處！我打聽了壹下，這店最開始的擁有者是嚴先生，後來被壹組代表林立強行收購了大量股份。”
　　“他都沒什麽股份了，林立還欺負他？”
　　我有些疑惑，剛來這裏，對代表之間的關系根本不清楚。
　　“嚴代表後面的人是秦先生！”
　　“呃...”
　　我頓時豁然開朗，這下子就解釋得通了。
　　之前小野跟我說過，林立是園區初代建立者，也是代表中權利最大的壹位，而秦先生是後面才出現的園區負責人。
　　把兩者合到壹塊，不難猜出槍擊案會加劇林代表和秦先生直接的關系裂痕。
　　最強勢的代表和園區負責人掐架，得益的會是誰？
　　自然是——潛伏者！
　　“我總算搞懂了！”
　　“跟妳說了這麽多，妳應該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　　眼鏡盯著我的雙眸，語氣和眼神逐漸淩厲。
　　“機會離我們很近，作為潛伏者，很有可能他就是臥底們退路的開門人。”
　　“開門人...”
　　我瞳孔劇震。
　　“原來如此！妳是說，潛伏者才是臥底們的安全保障，所以他的身份才會如此隱蔽。”
　　“沒錯！妳現在才想清楚？”
　　“總之不談此事，找到他很關鍵！”
　　眼鏡抓住我的肩膀搖晃道。
　　“明白了！可是...”
　　“我們似乎也很難找到他啊！”
　　我無奈攤手，昨晚初步接觸，但也不足以作為線索。
　　“我懷疑他應該是管理妳的領導韓政！”
　　“韓政？”
　　這事突然扯到韓政，我是壹頭霧水。
　　“他現在不是小組長嗎？”
　　“他以前做過代表，關系後臺比妳想象的要硬。”
　　“可是...”
　　我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：“單按工牌編號來看，他應該是最早壹批入職園區的人，怎麽可能是警方臥底呢？”
　　“時間上根本對不起來！”
　　眼鏡沈默片刻，忍不住說：“妳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軸，我什麽時候告訴過妳潛伏者壹定是警察身份？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我楞了好壹會，有些沒搞懂眼鏡的意思。
　　“換個角度，妳覺得是費盡心思塞臥底進來爬到管理層位置容易，還是從思想上瓦解內部人員，給予許諾，把罪犯轉變成潛伏者要更容易？”
　　“這...”
　　“當然！潛伏者大概率還是警察臥底，但也不能疏忽我說過的這種可能。”
　　眼鏡說完後，把自己摔出裂痕的黑框眼鏡摘下來擦了擦。
　　“眼鏡！妳這玩意還能用嗎？摔成碎玻璃了都。”
　　“眼睛雖然看不清楚，又不妨礙心中的明鏡。”
　　眼鏡說完，轉而提起正事。
　　“韓政是最有可能的壹個人，因為昨晚他沒有不在場證明。”
　　“妳怎麽知道？”
　　我有些驚奇。
　　“我住的地方能夠看得到他們高層的住宿區，韓政住的獨棟小樓，昨晚並沒有亮燈。”
　　“但我確定他壹早就回來了！”
　　我仔細回憶，昨天解散後，韓政就走了。
　　沒有來參加聚會，才讓黃四郎找到空子。
　　“可是若要偽裝，他為什麽不把房間燈打開，稍微偽裝壹下。”
　　我這話壹出，眼鏡嘴角抽搐，就像看壹個神奇生物壹樣看著我，讓我渾身不自在。
　　“怎麽了眼鏡？”
　　“妳腦回路為什麽這麽清奇？要是開著燈，別人過來找妳，妳反而不在怎麽辦？熄燈好歹可以偽裝成睡著了。”
　　“也...也對。”
　　“之前在路上妳小子不說話，表現得還挺機靈。現在就......”
　　眼鏡懷疑自己看錯了人，車廂裏時，那餅拖到晚上才分，現在眼鏡都覺得不是陳安聰明，而是他太呆，純粹忘記了。
　　“嘿嘿...”
　　我憨厚地笑了幾聲，配上樸實的外貌，讓眼鏡生出這人是老實人的錯覺。
　　“行了！今天就聊到這，妳有機會試探試探韓政。”
　　“怎麽試探？萬壹被他誤會，那我不是得出事嗎？”
　　“妳自己看著辦！韓政只是我懷疑的對象之壹，還有幾個人我都得註意。總之妳自己想想，咱們也不壹定需要脅迫，可以幫助臥底立功。如果警方到時候真的把園區搞垮了，妳壹無身份，二沒關系，還不會說緬語。到時候肯定會被軍閥抓去賣器官，就算僥幸逃了，在緬北妳也是沒身份的黑戶。”
　　“要麽二度被拐賣送去小園區，要麽就只能當乞丐流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