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號首長全集

黃曉陽

都市生活

唐小舟接起電話,耳邊傳來壹聲暴喝,仿佛壹個壓抑已久的男人達到高潮時的嗥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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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卷:女人是圈養的鹿群,女人是圈養的鹿群06

二號首長全集 by 黃曉陽

2024-6-30 19:47

  唐小舟選擇的第壹站是瀘源市。
  被調往瀘源市指揮掃黑行動的,是雷江市公安局長蔣東培。省廳原本安排另壹個市的公安局長到瀘源,唐小舟考慮自己和蔣東培關系比較熟,他又是自己家鄉的公安局長,且瀘源市情況特殊,想暗中給蔣東培創造壹次機會,便向楊泰豐建議換成了他。他沒有說明這樣調換的目的,楊泰豐也沒有問,最終公布結果,蔣東培到了瀘源。
  蔣東培是武警出身,在武警部隊時,便已經幹到了正師。按照新的軍銜制,正師只能授大校銜,不能授少將。同時,軍銜又並不與職務並行,而與軍齡相關。升了大校之後,到了年限,要麽升少將,要麽,就得轉業。蔣東培升不上去了,只好打背包回家。以前,軍轉幹部的安置,都對應著壹個地方級別,正團職對應的是縣處級,正師職,自然對應的就是正廳級。到了後來,軍轉幹部越來越難以安置,級別也就越來越低,現在壹個正團級幹部轉業,能給妳壹個正科級就不錯了。當然,個別有很硬後臺的,也可以安排正處。蔣東培回到雷江,別說正廳,副廳都撈不到,只給了他壹個副局長職位,分管刑偵,副處級。
  壹般分管副局長,僅僅只是掛個名,關鍵時刻出面做壹番指示,等到有榮譽的時候,再往自己懷裏撈。蔣東培卻是軍人作風,幹什麽事,都身先士卒,他壹竿子紮進了刑警隊。
  刑警隊屬於公安隊伍中最為軍事化的部門之壹,又都是壹些年輕人,刑警們喜歡這個副局長身上那股軍人氣,很快和他成為了朋友哥們兒。蔣東培來到刑警隊,卻並不瞎指揮,刑警隊的日常工作,他基本不聞不問,只是抽出兩個中隊,專門破舊案、疑案、懸案。他將所有這類案件清理出來,分給這兩個中隊,要求這兩個中隊將案情上墻,每樁案子上面插壹面白旗。哪個案子破了,就將白旗換成紅旗。
  有許多案子之所以成為舊案懸案,不在於這案子怎麽難破,而在於疑犯逃走了,未能歸案。破這類案子,壹項最大的工作,就是抓捕。有些疑犯逃到了極其偏遠的地方藏匿,若想將他們抓到,刑警必須經歷壹段極其艱苦的日子。蔣東培不怕吃苦,他親自帶著壹隊人,奔赴全國各地。最艱難的時候,所有參戰幹警,大夏天的,竟然壹個月沒有洗過澡。將疑犯抓獲押到當地公安機關,當地同行發現,這些人身上有壹股很濃的臭味。
  蔣東培就這樣成了全省的典型,唐小舟奉命去采訪這個典型,因而認識蔣東培並且成為好朋友。
  瀘源市的掃黑指揮部設在廢棄的小學校舍裏。這裏原是瀘源市的遠郊,有壹個自然村,村裏設有壹所小學。後來,城市發展,這裏由遠郊變成了近郊,而自然村的村民,也都在城裏買房子或者通過各種門路進了城,村裏的人數越來越少,這所小學,就此廢棄了。
  唐小舟駕駛的汽車是楊泰豐提供的,掛的是公安車牌,即使如此,進入這個指揮所,仍然受到嚴格檢查。門口由持槍的公安幹警站崗,他們攔停了唐小舟的車。
  唐小舟的車上,有壹個特別通行證,上面是江南省公安廳掃黑指揮部特別通行證等字,蓋著公安廳政治部的鋼印。他覺得這個通行證太招搖,因此沒有放在車頭的擋風玻璃上。此時,車子被攔住了,他便將這塊牌子拿出來,遞了過去。站崗的幹警知道他有來頭,立即敬禮放行。
  汽車駛進院內的操場停下,有壹名幹警看到了這輛車,大概認出了省廳的車牌,轉身進了壹間辦公室。唐小舟和徐雅宮剛剛從車上下來,蔣東培便從那間辦公室裏走出來,遠遠看到了唐小舟,大聲地說,哎呀呀哎呀呀,首長來了。便以軍人的步幅,壹路小跑著下樓。
  蔣東培身高壹米七八,永遠蓄著平頭,中氣很足,說話像打雷,走路壹陣風。唐小舟自然不會軍人那套,和徐雅宮壹起慢慢向樓梯口走,他離樓梯口的距離雖然近,蔣東培卻先壹步下了樓,到了唐小舟面前,竟然來了壹個立正敬禮,大聲地說,報告首長,蔣東培聽命,請首長指示。然後伸出手和唐小舟相握。
  唐小舟並沒有先握他的手,而是在他的胸部擂了壹拳,說,搞什麽鬼,要出我的洋相呀。然後才握住了他的手。
  蔣東培說,首長這是批評我呢。妳現在是首長,來這裏視察,我怎麽能怠慢。
  唐小舟說,首什麽長?我永遠是妳的兵,是妳的兄弟。說過之後,介紹徐雅宮,說她是江南日報的大記者,由趙書記欽點進行這次掃黑行動的采訪。
  蔣東培頓時對徐雅宮倏然起敬,伸出雙手,壹面說著歡迎,壹面和徐雅宮相握。
  徐雅宮沒有精神準備,被他猛壹握,竟然驚叫了壹聲。
  唐小舟便開玩笑,說,妳以為是妳手下的女兵呀,見了就拍人家的胸,說,肌肉練得不錯。
  在樓上坐了不長時間,眼看該吃午飯了,蔣東培要請唐小舟和徐雅宮去外面吃。唐小舟說,我知道妳的,還是不要出去了,就在這裏吃吧。
  蔣東培說,這裏吃的是軍營夥食。
  唐小舟說,那我們就體驗壹下軍營生活。
  蔣東培叫了壹聲,立即進來壹位參謀。向他交待壹番,不多久,那位參謀進來請他們去吃飯。
  吃飯的地點是原學校的壹間教室改成的飯堂,裏面擺了(文)許多張桌子,桌子上(人)鋪著臺布,看不清桌(書)子的質地,但從大小(屋)判斷,估計是以前的課桌。裏面有許多幹警在吃飯,他們吃的是份飯,壹人壹份。唐小舟等被請到了裏面的壹張桌子,這是由兩張課桌拼在壹起的,上面擺了幾個菜,壹大碗西紅柿蛋湯。和他們壹起吃飯的,除了蔣東培之外,還有瀘源的刑偵支隊長周平。蔣東培介紹了唐小舟和徐雅宮的身份,周平分別和他們握手,然後坐下來吃飯。蔣東培問唐小舟要不要喝點酒,唐小舟說,妳們這是在工作,中午肯定是不能喝酒的,我們還是別破這個例了吧。
  周平只是悶頭吃飯,卻不說話。唐小舟看出點狀況來了,便問周平,周隊長好像有點情緒?
  蔣東培說,誰沒有情緒?忙了幾天,鬼影子也沒撈到壹個。沒情緒那是神仙,不是人。再這麽下去,我都會被憋死。
  徐雅宮不解了,問,不是全省統壹行動嗎?怎麽抓不到人?
  蔣東培說,怎麽抓?省裏的力量還沒有調齊,人家早已經聽到風聲,作鳥獸散了。這樣打鳥,鳥毛都打不到。早把鳥驚了。
  唐小舟聽了,心裏略略壹驚,問道,其他地區的情況會不會好些?
  周平說,能好到哪裏去?如今是什麽社會?信息社會。我們講究信息,黑社會比我們更講究,他們比我們的消息靈通得多,通訊設備比我們先進得多,我們還根本沒有得到命令,他們早就已經躲開了。五天前,我們接到命令要抓人,可是,等我們過去壹看,人家早已經在兩天前就已經逃了。我們連鬼影子都抓不到壹個。
  蔣東培說,據我了解,除了柳泉是提前行動,全省其他所有市州,沒有壹個例外。
  這消息讓唐小舟大為心驚,他倒不是擔心人能不能抓到,或者各個地區是否能夠掃出威風掃出成績,而是擔心,如果這次風暴掃黑無功而返,他這個聯絡員,能拿出什麽向省委交待向趙德良交待?
  他說,俗話說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。這些人是地方壹霸,在地方總有些根基,他們自己跑了,這些根基能跑嗎?
  蔣東培嘆了口氣,說,難啦。周平也嘆了口氣,說,難啦。
  既然人都跑了,他這個聯絡員,也沒有太多的事可做,下午便和蔣東培關在房間裏聊天。唐小舟對蔣東培說,妳有沒有想過采取壹些別的手段?
  蔣東培說,能有什麽手段?
  唐小舟說,這次掃黑,與其說是要掃除各地的黑惡勢力,不如說是要打掉黑惡勢力背後的保護傘。既然那些黑惡勢力逃散了,妳們就以此為契機,大舉調查,名義上是調查黑惡勢力,實際上,卻是在調查他們背後的保護傘。只要保護傘壹倒,這些黑惡勢力在當地還能站住腳?自然也就打掉了。
  蔣東培說,理也是這個理。問題是,保護傘是什麽?是權力集團。我壹個雷江公安局長,跑到瀘源來打保護傘?我到這裏人生地不熟,兩眼壹抹黑。就算我知道些什麽,也是單槍匹馬,妳以為我能做些什麽?我這裏還沒動,人家那裏早已經了如指掌,提前做好了應對。昨天,我們聽說城東有壹個人,被那幫人下了壹條胳膊,徹底殘廢了,就想上門去錄取口供。可妳知道怎麽樣?那個人今天壹早走了,據說是到廣東打工去了。他壹個殘疾人,到廣東打什麽工?不是被人提前安排了才怪。我還從來沒辦過這麽窩囊的事,這樣下去,我會發瘋。真他娘的把人都給憋死了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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