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1章 族眾之數天地已定

　　刻骨民心的恨意，哪怕整個世界毀滅，也不可能抹去半點……該死，他們都該死，被徹底的絕滅，再不留丁點痕跡。
　　秦宇在狂暴殺意中掙紮的意識，此時生出極大困惑，他這壹生遭遇敵人無數，卻從未對哪壹個產生過，如此強烈不可遏制的殺意。
　　相對於可視為昊陽影子的黑暗世界，神秘族群更是集中全部力量，匯聚在界零之地，外界幾乎從未出現過關於他們的消息。
　　秦宇很確定雙方在接觸界零之地前，並未有過任何交集，唯壹的沖突大概就是，在進入口時幾句口舌爭鋒，根本不可能讓他產生，這種發自魂魄、骨髓不死不休的毀滅殺戮欲望。
　　原因究竟是什麽？
　　秦宇來不及多做思考，掙紮意識便被狂暴殺意徹底吞沒，咆哮壹聲他雙目赤紅，沖向被擊退兩名神秘族群修行者。
　　“快，向族中求援！”
　　壹人驚怒尖叫，這壹刻感受著秦宇釋放出的，恐怖暴戾殺意，他竟自本能中生出來無盡恐懼。
　　自降臨到西南荒域碎界以來，為探索界零之地，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死亡……這種恐懼尚且是第壹次。
　　光箭呼嘯射入天空，爆開壹團耀眼的蓮花，族群召喚信號已經發出，很快就會有大批增援。
　　可事實上，他們似乎是等不到了。
　　嘭——
　　壹聲巨響，承受秦宇壹拳之力神秘族群修行者，眼珠瞬間瞪的滾圓，表面無數細小血管齊齊爆開，導致鮮血自眼角流出，人在半空中翻滾的時候，便直接炸成碎片。
　　壹顆顆血珠呼嘯飛起，彼此匯聚到壹起，正常情況下，擁有不死之身屬性的神秘族群，其族人被殺死後，全身鮮血會直接凝聚，然後借助族中至寶的力量遁走。
　　可此時被殺死之人，體內鮮血凝聚剛剛完成，便毫無預兆崩碎，像是承受著恐怖高溫，蒸發出大片血霧。壹張扭曲面孔，在血霧中浮現出來，正是被殺死的神秘族群修行者，他死死盯著秦宇面露驚恐，接著“啪”的壹聲破碎與血霧壹起消失，僅剩余不到壹半的鮮血，遁入到虛無不見。
　　“不可能！這絕不可能，妳沒理由能夠對我族，造成致命性傷害……”另壹神秘族群修行者滿臉難以置信。
　　不信沒關系，因為秦宇很快就會送他去跟同行族人作伴，親身體驗壹把其中滋味。
　　殺意淹沒意識，被恐怖殺戮意誌主導的秦宇，所爆發出的力量比自身清醒時更強，近乎是壹種失控狀態。
　　出手根本不會保有余地，以他如今所能爆發出的實力，殺人實在是壹件很簡單的事情。
　　活著的神秘族群修行者，隨著壹聲巨響被強大力量碾碎，已然步了同行者的後塵，兩者結局相差不多，都是只有小半部分鮮血遁走，其余蒸發成血霧破碎消散。
　　秦宇眼中血色快速消退，胸膛起伏頻率減緩，口鼻間粗重喘息壹點壹點平息，殺掉神秘族群兩人後，那份狂暴殺意隨之散去，就好像從未存在過壹樣。
　　可空氣中的余波，以及還未完全散去的血腥……秦宇馬上屏住呼吸，臉色陰沈至極。
　　轉身就走，幹掉兩只被廝殺動靜吸引來的異獸，秦宇毫不猶豫沖出小世界碎片，這壹次他沒有借助黑暗之眼進行定位，任憑自身被空間亂流包裹，直接消失不見。
　　在自身很可能已被追蹤，追殺修行者隨時都會到來的情況下，這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。
　　秦宇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出現在哪裏，當然也就沒有人，能夠提前鎖定到他。
　　震蕩、顛簸中，他眉頭緊皺眼中陰晴不定……有問題，神秘族群與他之間必然存在某種關聯，或者更確切的說，是壹份他並不知道，卻又真實存在的不共戴天大仇！
　　是誰……他們究竟是誰……我自己的仇人，為何我會不知道……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　　唰——
　　空間亂流打開，將秦宇從中拋出，無序傳送結束了。
　　嗯？有人！
　　……
　　警鐘大作，在大殿中空氣裏不斷回蕩，已匯聚於此眾人，皆面露驚怒之意。
　　原因很簡單，界零之地內兩位族人被殺，雖說這種事情並不罕見，為仔細探索界零之地，不放過任何壹處角落，死亡是壹件很平常的事情。
　　可這壹次不同，被殺死的兩位族人，命源竟直接潰散大半，如今還在搶救過程中。
　　他們還未醒來，具體發生什麽並不知曉，只知道殞落之前這兩人，曾發出過求救信號。
　　得知不滅火遺落在界零之地內部，族群力量全部調動，不惜壹切代價搜查之際，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，無異於當頭棒喝令神秘族群高層，壹個個心頭震動不已。
　　警鐘已經停止，可大殿內眾人臉色，非但沒有緩和半點，反而變得越發陰沈了。
　　大主祭已進入許久，親自主持復活儀式，本該是很簡單的事情，拖得越久越表明事情棘手。
　　終於，腳步聲自內殿傳來，大主祭神色沈重從中走出，迎向眾人眼神點了點頭，“兩位族人命源損耗太重，接下來將進入往生泉中靜養，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，我們還無從知曉。”
　　大殿眾人面露哀傷，往生泉的確可以救命，壹點點補全命源完成重生，再度覺醒的他們依舊是他們，卻又是另外的他們了。
　　大主祭掃過殿內眾人，略微停頓繼續道：“另外，為保留兩位族人的生機，秘寶力量損耗很大。這樣的事情，絕不能再次發生，所以傳令下去，壹定要盡快弄清楚，他們到底是被何人所傷。”
　　“是，大主祭！”眾人紛紛躬身行禮，作為族群中唯壹能夠，與秘寶溝通的人，是整個族群具備“不死”屬性的關鍵，盡管實力並非最強，地位卻無比的尊崇。
　　族長本體並未降臨，如今只是壹道投影，略微思索道：“大主祭，能真正傷害我族的，只有同族血脈的力量，多年前我便曾感應過，壹道屬於我族血脈的氣息……而在族冊中，卻並無此人信息。”
　　大殿驀地壹靜。
　　眾人紛紛皺眉，露出思索之意，關於當年那件事情，親身經歷者大都已進入往生泉中，至今依舊知曉者少之又少。
　　他們絕大部分也只是，隱約聽說過壹些，作為族中辛秘醜聞，平日沒有人敢隨意提及。
　　今天大殿之內，族中強者幾乎齊聚，族長當年詢問大主祭，怎麽看都透出不尋常。
　　可出乎意料的是，大主祭神色平靜，面對族長的當眾詢問，似乎並未感到有何不妥。
　　略微停頓了壹下，淡淡道：“我族自誕生之日起，族眾之數便是天地已定，不會減少也會增添。當年之事是天數之外的遁壹，屬於冥冥中不可估算的意外，便是大荒意誌也無法預料。為確保我族命運，不會因此出現波折與變故，給整個族群帶來災難，已收回血脈抹掉壹切痕跡……所以族長所擔心的事情，永遠都不會發生。”
　　族長投影看了壹眼大祭祀，微微躬身，“希望壹切如大主祭所言。”轉身壹步邁出，直接消失不見。
　　眾人紛紛行禮，“我等告退。”
　　魚貫而出，很快偌大殿宇之中，就只剩余大主祭壹人，他微微低頭眼簾垂下，將眼眸完全遮掩住，也就沒有人知道，如今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麽。
　　天數之外的遁壹，將是整個族群的災星，它會帶來毀滅與浩劫，最終埋葬掉壹切。
　　這是大荒意誌給予的警示，絕對不會出錯，所以他做的壹切，都是為了整個族群。
　　許久，大主祭緩緩擡頭，睿智、明亮的眼眸，漸漸浮現壹絲茫然，難道他真的復活了？
　　……
　　想不通的事情，暫時就不要去想，否則除了白白耗費精力外，根本沒有半點用處。
　　道理秦宇很明白，可這次為了平息心中翻滾念頭，他努力了很多次，才壹點壹點艱難做到。
　　這與自身意誌強大與否，或心性是否幹脆果決無關……大概是壹種說不清的強烈直覺在作祟。
　　秦宇確信，未來很長壹段時間內，他的命運都將跟盤踞在界零之地內部的神秘族群糾纏在壹起。
　　要麽他被毀滅，要麽毀滅掉對方！
　　只要有足夠的力量，殺人是壹件很簡單的事情，而壹個族群也只是有很多人組成罷了，只要願意花費時間、精力，哪怕壹個個動手殺光也只是早晚問題。
　　而殺人這種事情，盡管秦宇並不喜歡，卻也早就已經習慣了。所以對於殺戮，他並不感到敬畏或者難以接受。
　　如今心中更強烈的念頭是，他壹定要弄清楚神秘族群，與他之間究竟存在什麽關聯。
　　在秦宇還沒弄清楚，自己為什麽突然之間，就多了壹群很強大的生死大敵的時候，石塔選擇了說出壹直來都隱藏的秘密。
　　因為它確定，不需要任何鋪墊或是其他理由，事實已證明秦宇就是它最好的同行者。區別在於它知道自己為何復仇，秦宇卻還處於壹個，沒能找到真相的茫然時期。
　　“主人，當年毀滅我所在聖地，殺死我身邊所有人，讓我陷入長久永暗封印的，就是妳之前所遭遇的神秘族群。”
　　既然要說，就不做半點保留，石塔只用了短短壹句話，就將整件事情解釋清楚。